change your life

あなたは偉大なまたは少し普通の人であってもよく、あなたの人生は、道路を滑らかに、または多くの浮き沈みを経験してきてもよいです。しかし、任意の時間は、あなたが自分の責任を忘れることができない、我々は適切に自分自身を治療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

無頭鬼2

康仁龍眉頭擰出殺氣。

蒲松齡:「康大人如果以為可以喝令家丁把在下殺死在這裡滅口就能萬事大吉,那就更加大錯特錯。淄川縣突然少了一個秀才,山東學台不會不追問下落。而且在下在前來拜訪你這私家莊園的時候,就已經將自己的去向告訴了鄉鄰親友。你就看著瞧吧,你可以將蒲松齡殺死在這裡。」

康仁龍聽到這裡臉色大變,竟突然跪了下來:「蒲秀才,下官敬重你是淄川才子,山東名士,下官哪敢殺你,你就不看在表妹雪倩的分上?」 蒲松齡打開小門,拂袖而出。 康仁龍轉而跪到雪倩面前:「請夫人看在夫妻的分上,務必去一趟滿井莊,求蒲秀才千萬別將死人的事張揚出去。」 傅雪倩:「紙能包得住火嗎?你是自作自受。」 康仁龍:「夫人,殺人償命,你能忍心見死不救?」 傅雪倩拂袖轉身,康仁龍跪在原地。這時康利貞像貓一樣悄無聲息地進來。 雪倩甩手離去。康利貞對著雪倩的背影莫測高深地奸笑了一下。 康仁龍爬起來,怒道:「你笑什麼笑?」 康利貞:「恭喜大人。」 「混賬。老子心裡亂亂的,有什麼好恭喜的?你恭喜老子栽在那個蒲松齡手裡?恭喜老子丟官查辦?」 康利貞又是莫測高深地奸笑了一下。康仁龍感覺到那笑中有什麼意思,也瞇起眼睛。 滿井莊的場屋裡,燕子姑娘一身重孝,在嗚嗚哀哭。蒲劉氏陪著垂淚。蒲松齡緊擰著眉頭。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。他們的目光射向窗外:兩匹馬疾奔而來。 劉氏:「是不是雪倩?」 「我去看看。」 「你還沒有認出來嗎?要走近了仔細瞧瞧?」 蒲松齡:「看你說到哪裡去了。」 劉氏:「你陪燕子姑娘,我去招待客人。」 劉氏出了門就操起掃帚東追西攆。門口雞飛狗跳,塵土飛揚。 雪倩和丫環紅雁到了門口勒馬跳下:「客來掃地,客走倒茶。這可不是待客的禮數。」 劉氏:「那要看接待什麼樣的客人。」 雪倩:「這麼說,我就是不受歡迎的客人了?」 劉氏:「你本就不算什麼客人。」 丫環紅雁想說什麼,雪倩止住:「你就不覺得這話說得有些傷人?」 劉氏:「我說錯了嗎?你本應該就是這裡的主人。」 雪倩一笑:「原是這個意思。可惜這裡的主人我沒有做成。」 劉氏:「這房屋的破敗,這家境的困頓,你是不是為自己感到慶幸?」 雪倩:「這是什麼意思?」 劉氏:「你現在是縣太爺的太太了啊,有馬騎,有轎子坐,到哪都被奉承著,八面威風……」 場屋裡仍在哭泣的燕子聽說縣太爺的太太,眼睛睜大了。蒲松齡連忙將他按住。 場屋外面雪倩說:「你也將有馬騎、有轎子坐,到哪都有人奉承看得很重?」 劉氏:「還是那句老話,缺什麼想什麼。」 雪倩:「文君當壚何嘗不是人生一樂。如果你願意,我們可以掉換一個位置。」 劉氏:「可惜為時已晚。那在拜堂成親的那一天,我成全過你,但你失去了一次機會。」 雪倩動了感情:「每每想到這一點,我在內心都想叫你一聲姐姐。」 「你忘記了我們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。」 「就叫你一聲嫂子。」 「民女消受不起。」 雪倩:「你怎麼突然變得尖刻起來。我第一次在紅蓋頭下見到你的時候就認定你比我賢惠。」 劉氏:「現在這看法發生了改變?」 雪倩:「現在只知道你對我似乎有很深的成見。」 「因為我眼前總是晃動著一個老人的屍體。」 「我想我們應該還是換一個話題。你就讓我這樣牽著馬站著和你說話?」 「都說女人話多,站著或許可以將話講得簡短一些。」 雪倩苦笑了一下:「你和三哥的這個新家,我是第一次上門,而且你們的喜酒我還沒有喝著,咱們能不能坐下來共飲兩杯?」 「農家貧困,沒有下酒的菜。」 「把我這匹馬殺掉。」 「那你回去騎什麼呢?」 雪倩指著門口的雞:「騎它。」 劉氏微笑了一下。 雪倩:「不喝酒,喝一杯茶也行。」 劉氏:「茶也得要柴草去燒。」 「我把衣裳脫下來燒茶。」 「那你穿什麼呢?」 雪倩指著籬笆和草垛:「穿它,或者穿它。」 劉氏歎道:「雪倩,你和松齡實在是天生地設的一對。你的才情,他的才氣;你的飄逸,他的瀟灑;你的熱情,他的奔放……」 雪倩忽然摀住耳朵,一跺腳,大聲尖叫起來:「別說了,你別說了好不好。」她妙目滿噙淚花:「三哥在嗎?我要去見三哥。」說著扔下韁繩便欲進屋。 劉氏上前攔住:「他不在家。」 「真不在家?」 「有什麼話和我說也是一樣。」 「不,我要和三哥當面談談。」 劉氏:「你不能進去。」 雪倩:「我要進去,除非三哥不在家。」 丫環紅雁一瞥屋內,附著雪倩耳畔說了幾句。 雪倩大叫:「三哥,蒲三哥,你在家嗎?」 場屋內的蒲松齡再耐不住了。他用手勢告訴燕子千萬不要衝動,不要出來。自己正準備出去。 雪倩已經衝了進來:「三哥,你既然在家為什麼不吭一聲?你是怕你老婆,你是怕我和你重續舊情?」 「不,雪倩你誤會了,還請息怒。」 雪倩轉對劉氏:「三哥分明在家,你為什麼騙我?你是不是至今還有醋意?你已讓蒲三哥椒房獨寵,你還有什麼擔憂?」 劉氏:「雪倩,這是蒲家,不是你康家,請你說話注意分寸,注意尊重別人。你有什麼話要對我們當家的說,你就說吧。」 雪倩目光轉向燕子:「原來這裡還有一個女子,一個面帶梨花的女子。」 蒲松齡突然一拍桌子:「雪倩,你可以罵我,可以罵你嫂子,但你不能話中帶刺傷害這位姑娘。」 雪倩:「喲,三哥可是天生的情種。」 蒲松齡近乎大吼起來:「你給我住嘴,你難道就沒有看見這位姑娘的這一身重孝?」 燕子一抹眼淚:「小女耳笨,聽了半天還沒有明白,這位大姐和縣衙有什麼關係?」 紅雁插嘴:「就是現任縣太爺康仁龍的太太。」 蒲、劉欲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。 燕子頓時蛾眉豎起,小手戟指:「你真的是康仁龍的老婆?」 雪倩還沒有開口。燕子就啪地在她臉上打了一個耳光。滿屋愕然。 燕子緊跟著撲過去,又撕又打:「我打你,打你這賊婆娘……」 悲傷過度的燕子如瘋了一般。紅雁上前救主。蒲、劉趕緊勸阻。屋內一片混亂。 好不容易拉下燕子。燕子仍然又蹦又跳,不依不饒。 蒲松齡吼道:「還不住手。冤有頭,債有主,康仁龍是康仁龍,傅雪倩是傅雪倩,傅雪倩嫁給康仁龍,她沒有變成康仁龍,你找她算的哪一門子賬?」 燕子一屁股坐在地上,捂臉大哭。再看雪倩,臉上指印赫然,衣領也被撕破。 雪倩驚魂甫定:「這一位姑娘?」 蒲松齡:「她就是死者的孫女,燕子。」 雪倩對紅雁使了一個眼色。紅雁取出幾錠銀子。 雪倩:「三哥,這是康仁龍送給你的。我知道你必不肯收。」 「他想叫我罷手?想叫我將那件無頭鬼案和一個被打死的老人統統忘記?」蒲松齡冷笑了一下。燕子哭聲又起。 雪倩:「這自然是癡人說夢。但作為一點補償,我想這位姑娘應該收下。」 燕子卻將她遞過來的銀子砸到牆外。 雪倩說:「姑娘,我沒有別的辦法,我沒有回天之術,我只能向你說一聲:對不起。」 燕子大叫:「滾,你給我滾,我不願意看到什麼康老爺家的人。」 雪倩:「三哥,我告辭了。」 蒲松齡:「康仁龍是想請你當一回說客?」 雪倩:「我是想藉機看看三哥。」 劉氏:「你不是有什麼話要對三哥說嗎?要不要我迴避一下?」 雪倩說:「三哥,康仁龍雖是一個草包,卻不缺少狠毒,那個康利貞更是陰險。你是康家打死人的見證人,而且已經揚言要去告他。所以一定要提防一二。」 蒲松齡一拱手:「謝雪倩提醒。」 雪倩和丫環上馬而去。她們沒有想到一個陰影也正向她們襲來。 一主一僕策馬來到一個路邊荒屋前。屋後掠出一個黑衣人,如餓鷹拿雞,將雪倩擒下馬背。 雪倩大叫:「紅雁,快去告訴蒲三哥。」紅雁拍馬而去。 黑衣人將雪倩推進荒屋,臉上露出了怪笑。 遠處驛道上。這時康仁龍和康利貞帶著幾個家丁慢慢行來。 不一會,蒲松齡和紅雁趕到這裡,拔開插銷,衝進荒屋。這時屋後又閃出黑衣人,迅速帶上大門,在門外落下一把大鎖。 蒲、傅相對愕然。 「我已是驚弓之鳥,在這黑咕隆咚的地方,以及看到這地上鋪著的稻草,心裡就一陣陣發寒。」雪倩環顧四周。 蒲松齡陷入了沉思。雪倩一副害怕的樣子,順勢依偎在他懷裡:「三哥,我倒真希望永遠被他們這麼關著。」 「我們遇到的不是普通的強盜和土匪,我似乎聞到了其中有什麼預謀的味道。」 雪倩則說:「別想那麼多了。我想靜靜地閉上眼睛就這麼永遠地享受下去。」 「別淨說傻話。總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。」蒲松齡使勁搖晃著大門。門外落了沉重的大鎖。 忽聽有腳步聲雜沓而來。紅雁立即放聲呼救。大門打開了。蒲松齡和傅雪倩大吃一驚,門外站著康仁龍和康利貞以及一批衙役。 康仁龍上前揪住蒲松齡:「你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幹的好事。」 蒲松齡拂開他的手:「請縣大爺在眾目睽睽之下放尊重一點。」 康仁龍一指雪倩:「你知道她是誰嗎?」 「這恐怕不用你指教,我認識她大概比你還早,她叫傅雪倩。」 康仁龍脖子一梗:「她是我老婆。你偷人老婆該當何罪?」 「康大人說話要有證據。」 康利貞上前:「捉賊捉贓,捉姦拿雙,還要什麼證據,難不成還要褲子脫下被人看到?」 雪倩上前對準康利貞就是一個耳光:「你說什麼?你說縣老爺的夫人褲子脫下讓人看到?你再說一遍,你這齷齪小人。」 康仁龍瞪了康利貞一眼:「活該。」 雪倩上前一步:「康仁龍,康大人。你說我是誰?」 康仁龍:「你是雪倩夫人,我的老婆。」 「不,我不是你老婆。」 康仁龍大急:「你看看,你們說說。她不是我夫人?怎麼半天不見就不是我老婆了。」 雪倩:「我怎麼會是你老婆?」 康仁龍攤開雙手:「你就是我老婆啊。」 雪倩:「我如果是你老婆,你會血口噴我?你會這樣當眾侮辱?你會這樣故意栽贓陷害?」 康利貞欲說什麼。康仁龍瞪了他一眼:「都是你出的餿主意。」 康利貞:「老爺,人命關大,可不是兒戲。」 康仁龍打了一個激凌,便又整起精神:「蒲秀才,你說這事咋辦?大白天一對男女關在屋子裡能幹什麼好事?人給我堵住了,你就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。你能洗得清嗎?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。」

蒲不屑與辯。 康仁龍:「說啊,怎麼不說話啊?」 蒲松齡:「我只想告訴你兩個字。」 「哪兩個字?」 「真的想聽?」 「當然想聽。」 「你可聽仔細了。」 康仁龍便將耳朵附到蒲松齡嘴邊。 「卑鄙。」 康仁龍跳起來:「好你一個蒲松齡。來人,給我打。」 雪倩:「誰敢動我蒲三哥一根指頭,我就和他拚命。」 康仁龍:「夫人……」他忽然發覺了什麼,湊近雪倩仔細一瞧:「大膽蒲松齡,你還抵賴。她這臉上的傷痕,這被撕破的衣襟,這叫什麼?」 康利貞:「這叫非禮。」 康仁龍:「什麼非禮,這叫強、強……」 蒲松齡:「種罪孽,收惡果,這就要問你康大人自己了。」 康仁龍:「胡說,本老爺剛剛來到這裡,根本就沒有碰她一指頭。」 蒲松齡:「你去問問那個被你打死的老人。」 康仁龍:「你……」他忽然軟下面孔,將蒲拉到一邊,小聲說:「蒲秀才,咱們做一筆交易,本老爺是商人出身。」 「聽說還是土匪商人。」 「這就太難聽了,怎麼樣,我們做一筆交易。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,我不去壞你名聲,你也別把那死老頭的事到處嚷嚷。你是清白的。我哩,嘿嘿,你就當作沒有看到,那我就……是不是啊?」

「你相信這筆交易一定能成?」 「秀才都愛面子,把秀才的臉皮撕破,那就太難看了,再說雪倩是你表妹,本老爺還該叫你一聲表哥。」 蒲松齡搖搖頭:「我們之間沒有交易可做。」 「蒲秀才就真的不肯通融?」 蒲松齡仰天沉聲說道:「你叫我把那無頭鬼詐取民財的事忘掉?把一個老人被活活打死的冤情永遠爛在肚子裡?辦不到。」 「真的就這麼巷子裡扛木頭不能拐彎?」 「是的。蒲某認準了的理,天生就喜歡一意孤行。」 「你就真的不為你的清白著想?」 「是白的,別人硬將他塗黑,蒲某悉聽尊便。可是是黑的,想白也白不了。」 康這時提高了聲音:「好,既然這樣,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。來人,這蒲秀才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朝廷命官的老婆……給我拿下。」 雪倩:「慢。康老爺,你真的想將一個讀書人的面皮撕破?當著在場的這麼多人,你就不怕我不承認是你老婆?你明媒正娶了嗎?你下過庚帖了嗎?媒人是誰?別說我三哥是清白的,就是他做下那事,你又憑什麼指他有罪?而且實話告訴你,我曾坐花轎到過蒲家,我和蒲秀才行過互拜之禮……」

康仁龍:「你……」 雪倩:「你如果今天堅持認為蒲松齡非禮了你老婆,我現在就去蒲家。誰是你老婆?你老婆在縣衙後院朝東的第三間屋裡住著。」 康仁龍:「雪倩。你看你,你看你這是……」 前來圍觀的百姓捂嘴暗笑。 康利貞:「可是看夫人這臉上的傷痕和撕破的衣領,無論是誰老婆,大白天如此強行無禮,也是有傷風化。」 雪倩:「這是我自己撕破的,要不要再撕給大伙看看?」說著,就嚓的撕一塊衣領,露出一大塊雪白的胸脯。 康仁龍連忙用身子擋住:「夫人,別別別,這、這這麼多人。」 蒲松齡撿起地上的鎖:「康大人,蒲某告辭。」 一家丁:「這鎖,這鎖是咱們衙門的。」 蒲松齡:「我已經猜到這鎖是你們衙門的。偷情的人將自己反鎖在屋裡,鎖倒掛在門外。」 百姓哄笑。 蒲松齡舉起手中的大鎖:「這是衙門的預謀與陷害,這也是蒲某的清白。」說罷,大步離去。 濟南按察院衙門門口。 「郢中三友」輪流擂鼓。 衙役出來:「什麼事什麼事?什麼事這樣緊急?」 蒲松齡:「我等前來告狀,淄川有人被殺。」 衙役:「劉大人出巡去了,有天大的案子也得等劉大人回來。」 「郢中三友」只得離去。他們又來到欣悅旅店,店門仍舊封著,封條赫然猶在。蒲松齡久久地注視著封條。 李希梅:「蒲兄又發現了什麼?」 蒲松齡神色凝重地湊著門縫朝店內張望。店內桌椅翻倒,一片狼藉。蒲松齡正看得出神,背上被人拍了一掌,急回頭,竟是鄂秋隼秀才。 「原來是鄂兄,鄂見來得正好。你可知道這旅店為何被封?」 鄂秋隼神色凝重起來:「聽說這事與紫霞有關。」 蒲松齡急問:「那紫霞姑娘現在何處?」 鄂秋隼搖頭:「紫霞姑娘自從搬出泥鰍巷之後,我就再也沒有見過。蒲兄,你們來濟南可是為了趕考?」 「為了告狀,狀告淄川縣令康仁龍。」 鄂秋隼:「鄉試在即,三位何不等考了以後再說?」 李希梅:「對,不如等考了以後再說。」 張篤慶:「如果考中了,放了官職,不愁沒有辦法懲治那個姓康的狗官。」 「既然大家一致這樣認為,那我們對天起誓,今後無論誰高中了,放了官職,都要設法為死去的冤鬼主持公道,伸張正義。」蒲松齡說。 於是四人就在欣悅旅店的門口,圍成一圈跪下,對天發誓。 這時一個看相打卦的卜人手持紙幡,沿街而來。他低垂的目光,不時地覷出去,像在打量著什麼,又像在尋找著什麼。 又一場鄉試結束了。「郢中三友」與鄂秋隼出了貢院。一個迎面而來的看相打卦的卜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與蒲松齡撞了一個滿懷。 卜者連說:「對不起,對不起,得罪了。」邊說邊擦肩而過。那人走了幾步,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,急忙回頭奔來:「先生!先生留步。」 蒲松齡站住:「是不是叫我?」 「先生能否告訴在下尊姓大名?」 「在下蒲松齡。」 卜者:「哦,蒲先生。蒲先生能否恕在下直言數語?」 「先生有話就請直說。」 「先生不會見怪?」 「但說無妨。」 卜者:「小的就直言不諱了。先生面相就是有福之人,但印堂無光,天庭晦暗,目中精神散亂,似有惡煞附體,三日當中必有血光之災。」 蒲松齡微微一笑:「在下印堂一直無光,天庭時常晦暗,運氣長期沒有倒是真的,但沒有想到現在竟又惡煞附體。命該如此,也沒有辦法。」說罷欲走。 「不不,先生。這是運,不是命。命不可以改,運卻可以解。」 蒲松齡:「你說在下三日之內有血光之災,難道這大難還可以化解?」 「不錯,在下就可以化解。」 蒲松齡:「那得多少銀子?」 「分文不要。」 蒲松齡不覺把卜者又看了一眼:「有這等好事?」 「在下也就是片言相送,不過口舌之勞。」 蒲松齡微微一笑:「那在下就有勞先生了。」 卜者:「先生眼下只要放棄一切怨恨,修身養性,心境端正明淨,特別是注意息訟二字,胸襟寬和,或許可以逢凶化吉。」 蒲松齡:「依先生的話去做,真的可以逢凶化吉?」 「真的。」 「可惜在下不能領教。」 「先生難道真的不怕惡煞隨身?」 「在下非但不怕,而且不信。」 卜者又將蒲松齡仔細打量了一會,扼腕歎息,搖頭而去。 鄂秋隼勸道:「蒲兄,看相打卦的,往往也有高人。蒲兄還是小心為上。」 蒲松齡:「可是眼下我並不能放棄怨恨。一怨方起,百謗必生。怨恨是心魔,內有心魔,外必有惡煞。不願息事,也就不能寧人。這簡單的道理其實也無須一個看相打卦的前來指教。」

李希梅:「可是人家看出了你的心魔,看出了你心中的怨恨。這倒也不能不佩服了。」 張篤慶:「別聽他的,一個看相打卦的,還不是隨口胡謅。」 四人隱入街尾。卜者又轉身跟在他們後面。 這天夜裡,古怪的事情果然來了。宿在客棧裡的蒲松齡等剛欲解衣入睡,忽聽得門縫間有窸窸窣窣的聲音。蒲松齡持了一根鐵尺,全神貫注地戒備著。 突然,門縫裡鑽進一個小人。蒲松齡戒尺剛欲揮動,小人已從縫裡退了出去。蒲松齡正疑惑間,窗欞木格一齊震斷,窗戶裡跳進一個面貌猙獰的惡鬼,雙手舉著大棍,又朝蒲松齡一步一步逼來。惡鬼一棒砸下,蒲松齡側身閃過。惡鬼一棒砸空,立即又從窗戶裡跳了出去。

蒲松齡笑道:「我以為什麼惡煞隨身,什麼三日內必有血光之災,原來就是這些裝腔作勢的人間鬼魅在搗亂。」 一言未畢,門外響起沉重的喘息,有怪物在開始拱門。大門搖搖晃晃,門框上泥土籟籟下來。大門似乎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。蒲松齡急忙從窗戶裡跳出,只見院子裡一個龐然大物,個頭幾乎齊著屋簷,面如黑炭,眼睛閃著螢光。腰裡掛著弓箭。

蒲松齡喝道:「你是什麼怪物?」 怪物也不答話,張弓搭箭,一箭射來,被蒲松齡躲過,箭羽深深地沒入牆內。 這時鄂秋隼、李希梅、張篤慶也聞聲從不同的地方出來,將怪物圍住。突然,怪物從腰間拔出一根短棒。短棒在手中漸漸變長、變長、竟有十來丈。四人立即遠遠地跳開去。怪物開始發起攻擊,長棒揮掃,四個秀才避退不及,相繼倒地。怪物提著棍棒,朝倒地的蒲松齡當頭劈下,帶著呼嘯的風聲。

蒲松齡就地一滾。棍棒砸在石頭上,竟將石頭砸碎。怪物的棍棒又一次朝蒲松齡劈下,蒲松齡眼看躲避不及。沒想到怪物的棍棒卻被格飛,門外闖進一個大漢。 大漢與鬼怪進行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格鬥。因為遇到了強敵,怪物不再是沉重笨拙,手中突然出現的長劍揮舞得風雨不透。大漢手中的大刀力大威猛,招招紮實沉重。幾乎是棋逢對手,勢均力敵。月下的刀光劍影看得四個書生忘了害怕。

大刀終於佔了上風,怪物突然受傷倒地。店客們這才紛紛湧出,點了火把,將客棧裡的院子照耀得如同白晝。 大漢收刀:「你是什麼人?」 怪物蠕動了一下,從龐大的軀殼裡爬出一人,連叫「壯士饒命,饒命」。四秀才大吃一驚。 蒲松齡喝道:「原來你是看相打卦的,我蒲松齡與你並無仇怨,你為何要恐嚇在下,並欲加害於我?」 卜人:「小人實說。小人會魔術,略有武功,小人受淄川縣令康仁龍所派。康大人交代小人嚇唬蒲秀才,讓蒲秀才知難而退。如果蒲秀才不聽勸告,不怕恐嚇,那就下手謀殺,沒想到碰上這位壯士。」

蒲松齡:「謝壯士相救。」 壯漢:「不必言謝,蒲先生對在下有知遇之恩。」 「你是?」 「你再細看。」 蒲松齡驚叫起來:「原來是大力乞丐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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