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nge your life

あなたは偉大なまたは少し普通の人であってもよく、あなたの人生は、道路を滑らかに、または多くの浮き沈みを経験してきてもよいです。しかし、任意の時間は、あなたが自分の責任を忘れることができない、我々は適切に自分自身を治療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

黃昏的記憶

黃昏裡,一人獨處,並沒有什麼落寞惆悵之感。依戀它的,恰恰是因為它帶給自己的一份安寧和平靜。坐在辦公桌前,舒適地枕著椅的靠背,目光透過窗子漫不經心地看天際飄浮的五彩繽紛的雲。就這麼懶散地放任自己,可以什麼都想,可以什麼都不想,重要的是整個人又屬於自己的了。
  電話鈴聲尖銳地叫了起來,頭又開始跳跳地痛。一個很陌生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,說是PV電視台的,昨天來過的,說送去的錄像片看過沒有,反映好不好,說昨天到家已經很晚了,路也看不清。
  拇指和中指死死地壓住太陽穴。苦苦地終於記起昨天來的那個年輕的記者。錄像片拍得確實不錯,領導也滿意。然後,再找不出話來。
  「哎,你……你好嗎?」對方的語調忽然遲疑起來。
  「怎麼?!什麼好嗎?!」這問候來的實在意外。
  「哦,是這樣,昨天回家的路上,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,好像有些淒涼?想著你一個人,坐在黃昏裡……
  週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臉上,淚水也不爭氣地跑到眼睛裡來。心裡的那份寧靜僅僅是湖面上蕩漾的波紋嗎?不然為什麼有風吹來它就破碎了。
  曾有過迷茫的黃昏。覺得那一時刻人既是生的,又是死的,既是實在的,又是夢幻的。唯有一點來得很強烈也很清晰,那就是想吸煙,格外地想吸煙。紅的煙火,在微微閉合的暮色裡或明或暗地變幻著,青煙裊裊地升騰又迅速地消失。心是那麼地渴望,卻從沒試過,總有一種約束悄悄地在說:你是女人,受過高等教育的。
  「我要你真實、快樂地活著,懂麼?」他這樣說著,輕柔,卻很堅決。他的身子微微俯在桌上。有光在他眼睛裡炯炯地閃爍,火一樣的光,熾烈而痛苦地燃燒。他又補上一句:「真實、快樂,答應我!」
  被逼視不過,便埋下頭,答應了。
  他仍不肯放過:「哭了?這就是你給我的承諾?」他伸出一隻手,抬起那張掛滿淚水的臉,另一隻手輕輕地試著淚水,黃昏的柔情,水一般地在手指上緩緩流出,滲透到另一顆心的深處。
  一個四十歲的男人的愛情。你拗不過的。因為你也愛。
  「別單單為了愛才答應我,因為,」他深深歎口氣。「因為它不是生活的全部。」
  苦口婆心地勸說,聲音痛苦的發顫。一如兩個月前那個黃昏的沉重的回聲。
  兩個月,若隔世一般。
  此時,那隔世的苦痛恍惚的又來了,又來了。就在那剛轉過身去拉門的一瞬間,身子被他的雙臂緊緊地環抱住了,接著,頸上深深地印下他的吻,一聲痛苦的呻吟在那個吻中洩出:
  「如果我是自由的,我就娶你。」
  全身都在發抖,連牙齒也禁不住打戰。就這樣被他擁抱著,動也不動。心靈深處卻有聲音泣血般地哭喊著說:「我愛你!我愛你呀!」這話蘊藏了有多久,此時就要岩漿似地奔突而出了。可是,卻什麼也沒有講。
  過了很久,還是片刻?他終於驚醒般地放了手,說:「可我不能,不能!」一邊說,一邊一步步向後退去,直退到窗前。
  晚霞吐著最後的絢爛的光焰。窗台上盎然怒放的菊花,粉的、黃的、白的,被裝點熱而輝煌。他背對著窗;站著。那男性的平直而寬闊的肩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。心像有火再度被點燃了,灼得好痛好痛。過了很久,那種衝動才一點點平息下來——多麼渴望在那肩上歇一歇、靠一靠呵!
  「我什麼也不能做,什麼也不能做,你懂麼?」他低沉的聲音劃破黃昏,彷彿很久遠地傳過來。
  「我懂。並不要你做什麼。」這個回答,是講給他的,也是講給自己的。
  「謝謝你。」沉默了一陣,他又說:「好比有兩隻船,一隻是你的,載著你的美好。對你,我有愛,還有更多的期待,我不能覆了你的船。而我的那隻,載我的家庭,我的事業,也是不容我推卸的。所以,我們無法……無法來做什麼……」聲音越來越低,最後滑入了沉默。
  黃昏,仍波動著水一樣的柔情。
  佛說,修百世方能同舟。還是修煉的不到啊!可是難道愛不可以超越時間麼?!
  那個年輕的記者僅一面之交,就大有風雨同舟又共濟的樣子,他的問話充滿了熱望:
  「能不能出來走走?」
  「……」
  「你總不能永遠坐下去吧!」
  是呵不能。可這生命的船已裝載了一份愛和期待!永遠的黃昏,只留下一個終生不滅的記憶。然而它可以化作春風細雨,吹拂和滋潤兩個受過煎熬的靈魂,即使不能同舟,也會堅強地走完自己人生的旅程。
  這是一個女人的真實的故事,是她講給我的。她現在怎麼樣了,她在哪兒,我都不知道,因為以後沒見過她。記得握別的時候,她笑著拍拍我的手說:「噢,別擔心,我還懂得如何填滿我的生活,他愛我的和希望我做的,也正是這一點。」
  開始還時常記起她,時間長了,漸漸地也淡忘了。夏日的一個傍晚,坐在陽台上,偶然地在報上讀到了她的一篇散文,沒有寫她自己,然而她情感的豐富和氣質上的美,卻掩不住地傾瀉而出,在這恢宏的黃昏裡流光溢彩。這時我才懂得了那個已經「不惑」的男人為什麼能夠穿越她普通的容貌和年齡的界限去愛她,懂得了她與他愛而不能的全部苦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