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あなたは偉大なまたは少し普通の人であってもよく、あなたの人生は、道路を滑らかに、または多くの浮き沈みを経験してきてもよいです。しかし、任意の時間は、あなたが自分の責任を忘れることができない、我々は適切に自分自身を治療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

四十四號死刑犯(1)

釓簞監獄是貴州省最大的監獄,受民國政府交趾市司法局統轄,由白崇禧秘密修建的軍事牢房改建。監獄坐落於群山環抱間,靠近苗疆。釓簞監獄只關押被判處有期徒刑30年以上的重刑犯,省市的死刑犯皆關押於此。通往監獄唯有一條山路,盤繞在貴州高原西南山嶺中穿過亞熱帶密林。    
   監獄口有兩重佈滿倒刺的大厚鐵門。第一道門關上後,第二道門才會打開。厚沉的鐵門裡左邊設警戒門衛房,右邊立三丈崗樓架探照燈,監獄口八名獄警和獄中幾十名巡邏獄警二十四小時輪崗。監獄高牆數丈,鐵刺電網立架三層。這所監獄自建成以來,就沒有人能逃出去。出去的只有蓋上裹屍布的橫屍。    
   牢樓成「口」字形立於監獄場壩正中,前後為犯人活動的操場。放風的犯人並不多,監獄嚴格限制放風時間,單號的犯人們下午三點前放風,雙號的犯人們在三點到五點。上午,所有的犯人都在五里外的石場干重體力活。當然,死刑犯們,不幹活,也不放風。死刑犯們,被單獨關押在窄小潮濕的重刑牢區,終日與天日隔絕,腳裸上鎖著厚重的鐵腳鐐,重得磨地。死刑犯們的腳裸通常被磨得血肉模糊,重則磨盡皮肉見骨白。監獄裡每托腳鐐的內邊,油垢腥粘,沾粘著以前死刑犯人磨下的肉沫繭皮。    
   監獄樓高三層,鐵門鋼欄層層隔距。牢房沿著走廊一字排開,中間隔著厚厚的水泥牆。牢房的條件也有好壞之分,不通典獄關係的犯人被關在條件最差的牢房裡,表現好點的犯人被關在普通牢房。普通牢房四人同室,其牆邊有個水泥檯子,上面鋪著蓆子和毛毯,這就是床了。普通犯人的牢房集中在在一二樓,死刑犯牢房在第三樓。死刑犯牢房的條件最為惡劣,只有六平方米大,牆壁和地面塗成了黑色和紅色,這樣就看不見粘在地上和牆上的血漬。死刑犯牢房的燈全天都開著,死刑犯無從知道身處白天還是黑夜。看守一日三次送來食物。在看守進牢房前,死刑犯被強迫戴上黑頭罩,雙手上舉,面牆而立。    
   戰懿是民國政府交趾市警察局的特情探員,也就是臥底。不過這臥底有些不同,並非打入被刑偵組織的內部,而是秘密進入監獄從有來頭的死刑犯口中套出些線索。和死人打交道並非難事,人一死百了,屍體是沒有喜怒哀樂的,也不需要人絞盡腦汁去追問什麼,因為,死人不會說話。但是,和知道自己將要死的人打交道,也許是人的一生中最難的事。像動物一樣關押著的且知道自己快要死的人,往往心理和精神上已經不再是正常人。沒有人能體會和快要處以極刑的人交心是什麼滋味。    
   1949年3月14日,戰懿被民國政府交趾市警察局以私通「共匪」之罪秘密逮捕並遣送到這所監獄。整座監獄除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。他這次的任務是接近第四十四號死刑犯。            
   監獄的「瓜瓢飯」餿得發臭濕雜難嚥,劣質的黃米混著參雜泥土的地下水在從未洗過的銹鍋裡攪和,野菜雜葉谷糠下鍋兩三鏟。能耛進少許獄警們的剩飯剩菜,那算是開葷,若能有點豬肉就可以說「打牙祭」,儘管豬肉已餿臭腐敗。    
   下午五時,開飯。「鐺鐺鐺……」,監獄食堂預警敲起鐵桿,格外刺耳,犯人們卻覺得那金屬碰擊聲親切無比。幹了一天的苦力,餓了一天,終於能吃飯了。    
   一樓的獄警們依次打開牢房鐵鎖,犯人們低著頭,規規矩矩排著一字長隊到食堂大廳取來鐵碗,一個接一個到發餐口,捧著鐵碗。發放獄食的大胖子,滿臉橫肉,面前一大口黑鍋,舀起一瓜瓢粘泥的粥飯往犯人碗裡一擱,頭也不抬地叫道:「下一個……」。然後,犯人們捧著鐵碗,規規矩矩地對號入座,沒有一個敢說話,否則獄警一棍子打翻飯碗,不僅沒得飯吃,還得挨上幾黑棍。一樓的犯人吃晚飯,列隊回牢房,二樓的犯人們再下樓。三樓的死刑犯人們則由獄警送飯,死刑犯人們是不准放出牢房一步的,只有在行刑的那天清晨,死刑犯才能見最後一眼天日。    
   晚上十點,一二樓的普通牢房都統一地熄燈了,普通牢房人滿為患,原本四人一室如今不得不在每間牢房裡增設一鋪。牢房緊張,戰懿被安排在已經關押了四個人的牢房。    
   下午,戰懿被關進牢房之時,察覺到同室的四個犯人身形怪異表情齷齪,據說那四個人曾是雲貴邊境的山匪,打家劫舍姦淫婦女,被判了終生監禁,四個人已經被關了十多年了。四個惡賊,污垢的臉上凶眼滿佈血絲,惡狠狠地恨著戰懿。十幾平米的牢房,四個人擠已經沉悶壓抑,如今又多了個人。    
   牢房內潮濕陰暗,牆的一角擺著大木糞桶惡臭熏天,汗臭腳臭穢氣不散,令人窒息。鋪單被子臭味刺鼻。戰懿很後悔,早知道「特情」臥底在這樣的生存和工作環境中打拼,當初就該辭去警署的工作。    
   戰懿跟隨張自忠將軍馳騁沙場五年,豫湘桂大會戰中作戰英勇,令日本人「談『戰』色變」,本有機會被張自忠將軍提為上校團長,可哪知宜昌之戰張自忠將軍戰事失利,被日軍包圍而自盡。張自忠將軍殉國後,白崇禧暗自慶幸。在國民黨軍隊裡無論是威望還是戰績,張自忠將軍都超過白系,甚至在張自忠將軍殉國後,日本南下師團大佐下令將張自忠將軍遺體厚葬,並親自參加葬禮。日本人最崇敬的中國軍人,莫過於楊靖宇和張自忠。「小諸葛」白崇禧兵不血刃就滅掉自己最大的軍政對手,自然大喜。    
   豫湘桂大戰中白崇禧掩人耳目,為了敷衍蔣介石,令部下消極助戰,而主力卻按兵不動。張自忠將軍殉國後,白系人馬即刻傾巢而出,電報蔣介石的同時,收編張自忠將軍殘部。與張自忠將軍同生共死的將士則被白系罷免驅逐。    
   戰懿流浪到交趾市,經熟人介紹到警察局工作。為生活所迫,戰懿只得硬頂。當年令日軍膽寒的「破孥校尉」如今卻在監獄吃瓜瓢飯睡牢房,心中感慨萬千。